2017年12月27日 星期三

小遊珠三角,思考大灣區

大瀝過去是小鎮,屬南海,如今屬佛山的南海區,儼然是個新興城市。
這是早晨從酒店眺望大瀝一角。
跟一些朋友到珠三角走了兩天,去的其實只有深圳和佛山,參觀了幾個企業。我對珠三角不算陌生,一年裡總會到那兒探親、訪友、旅遊走走,到深圳的次數更多。只是由於那兒近年的發展太快,除了一些城市刻意保護的舊城區,和未受發展巨輪輾壓過的鄉村,隔一段時間重臨,所見到完全嶄新。

不少往來廣州、往來深圳的遠洋貨櫃船,往來珠江流域與維港的內河船,頻繁行走於屯門與大嶼山之間,在汲水門大橋下穿過。香港與內地的陸路人流物流交通更頻密。從地理上,混黃的珠江水卻只影響香港西邊水域,香港一般只歸入大珠三角,不屬「魚米之鄉」的珠三角。

今年年初,總理李克強在人大的工作報告中宣布了粵港澳大灣區概念,使香港在這個地區的地緣概念發生了變化。在香港與內地關係上,香港不少人忌諱「融入」之說,恐防因此失去自己「東方之珠」的獨特性和優越性。這不難理解,但是引力作用卻是無法抗拒,在物理學上、經濟學上、地緣政治學上都一樣。

隨着經濟發展,人類一直不斷傾向群聚而居,從三數戶人家守望相助,到逐步形成村落、鄉鎮、城市,接着出現大城市、超大型城市,人口從百萬級增加到千萬級。再進一步,相鄰的城市連成一片,以一個超大型城市為中心的城市群形成了,也叫都會區。這通常出現在便於海陸空內外交通的海灣,是為大灣區。紐約灣區、三藩市灣區、東京灣區是世界知名的三大灣區,粵港澳灣區可列為第四大灣區。環繞珠三角形成的城市群近三四十年來不斷提升經濟實力,國際間早就有人以灣區經濟視之,粵港澳灣區的概念在中央正式提出,意味着有規劃地協調其中各城市發展的條件成熟了。

大型城市、超大型城市給人的印象好壞參半。城市是社會進步的象徵,人們紛紛從農村遷移到城市,都是受利益吸引、驅動的,是為了脫農村的辛勞困苦,為了讓下一代有更好前途。但城市從一開始就產生新的貧困、治安、衛生、就業、教育等問題。歐洲工業革命之初的城市問題,成就了大量寫實主義文藝作品,《苦海孤雛》的歌聲至今響徹舞台。之後在第三世界形成的大城市,各種城市病成為痼疾,巴西里約熱內盧販毒、黑幫之猖獗是為典型。即使發達國家的大城市,如美國芝加哥、紐約等,亦有經濟上、治理上的棘手難題。歐洲城市則受到移民、恐怖襲擊等新考驗。

可是另一方面,大型城市、城市群的人口集中,有巨大的發展優勢,譬如人力物力資源的高效運用。上海交通大學經濟學教授陸銘在一篇文章中談到,「恰恰是因為中國人多,大城市才能解決大國的問題」。他指出,根據空間經濟學,當今全球人類的空間布局都向城市、大城市集中。科學家當然在人口密集,也就是人才密集的地方工作更好,因為這有利知識的創造和傳播,越是尖端,以思想、技術、知識為核心競爭力的產業,越是依賴人口密度。即使城市內部也須從空間經濟學角度研究布局,以有利就業、生活、交通和各種公共服務。

香港是 big city (大城市),也是「逼 city」,有大量有效集中運用資源的經驗,在未來的大灣區建設中,香港可以發揮獨特作用。不過北上幾步走一走就可以見,香港真不可以固步自封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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