給母親送幾朵白蘭花

陽台的白蘭花在母親節到來之前綻放了

明天是母親節，很多母親會收到康乃馨。剛與家人外出吃晚飯，見到旁邊一桌十幾人來個大合照，三位女士都捧着紅艷艷的玫瑰花。送上康乃馨和玫瑰都有傳統，是很多人的共識。但若由我選擇，我會送上白蘭花。

這可能讓人見笑了。白蘭花，花小，不艷，白色的花也不合歡慶氣氛。即使西方人不如中國人喜愛紅火吉慶，給人送上白色的花也是不多的，顯得浪漫的白色百合花、馬蹄蓮、白玫瑰是少數的例外。

造物主之造物似乎很公平。白色而細小的花往往特別芬芳，它們無法以形以色吸引蜂蝶，就在物競天擇之下，培養出特別誘人的香氣來，如白蘭花、水仙花、桂花、茉莉花，都特別芳香。這些花好像一個族群，有共同的個性，都低調含蓄，不好張揚，只是默默地做着自己的本分。可是它們的幽香播放久遠，有時好像不存在，但滲透到所有人的心脾中去。

這也是天下母親的共性，天天做着瑣碎的芝麻綠豆小事，服務家中的所有成員，但不邀功，不搶鋒頭，日子長了，你會以為這是理所當然的，如洋人說的，take it for granted。

不久前看過一段短片：有人展開神秘招聘，條件很苛刻，要由朝到晚工作，全年無休，無晉升機會，工資呢? 一分錢也沒有。去應微的年輕人都覺得不可思議：天下間哪這樣的工作?這樣的工作誰肯做?

招聘者最後把謎底揭開：這就是母親的工作。

回想起來，已去世的母親的工作條件更苛刻，因為要挨罵，但我從來沒有聽到母親埋怨半句。

幾年前，在這裡寫過一篇〈白蘭花 可敬呢〉，搜尋出來重溫了一下，發覺值得讓更多人知道白蘭花的優點，特此不避自我抄襲之嫌，把部分文字重錄出來：

「不久前到上海，特意到書報攤買了兩期《氧氣生活(O₂)》(這雜誌在香港很難買到，可能太不八卦了)，其中一期有一篇文章叫「像白蘭花一樣堅持」。這是一位有國際執業資格的香熏治療師寫的，談到了白蘭花一點相信很多人不知道的個性。

「作者談到，從來不喜歡切花，為的是花被剪下來，味道第二天就變了，花容宛在，靈魂已不存；空氣中種種微生物作用在失去生命的花的身上，『讓花朵散發出說不出的詭異』。花若作了防腐處，或噴了香精，可能讓人更難受。

「白蘭花卻不同：『被剪下來的白蘭花，往往堅守着花朵所應該有的一切美好品質：純淨、芬香，直到最後花兒隕滅。白蘭花的甜美味道會一直保持，哪怕花瓣皺了、黃了、髒了，嗅到你鼻子裡的氣息，卻依然清晰純淨。隨着時間的消逝，花兒老去，味道開始消減，但依然有着不容侵犯的堅強姿態。』

「白蘭因而被譽為『教人充滿憐愛與尊敬的花朵』。如果你能在白蘭微弱的芬芳中冥想，說不定，你能尋回自己的『初心』，找回你自己，提醒自己你『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，又想成為什麼樣的人』。

「白蘭除了這形而上的作用還有形而下的作用。在酷暑當中，它『獨特而堅韌的香味，已經被證實足以開胸散鬰、行氣止咳、除濕化濁。平時聞嗅一番，也能讓暑濕邪氣退避三舍。』

「到網上一搜尋，醫書上果然說白蘭花可以『行氣化濁、止咳；治前列腺炎、婦女白帶、小兒支氣管炎、虛勞久咳』。提煉出的白蘭精油，有種種心理、生理療效。」

沒有聽過誰不喜歡白蘭花的清香的。日前聽一位在自己的天台上種上很多花花草草的老畫家說，她除了種有白蘭，還有黃蘭，黃蘭比白蘭更香云。

白蘭花難以一大束的送上，只給母親送上幾朵白蘭花，不會嫌太小器麼?相信不會。母親也希望有回報，施出去的恩如湧泉，能得回報似滴水，做母親的也是會甜在心頭的。這就是母親的偉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