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13年11月18日 星期一

吃藝術飯的代價與風光

芭蕾的美妙舞姿由它們撐起。
從朋友口中聽到一個小故事:某老牌聲樂家除了歌唱得好,還有不少高足,其中包括某著名歌星;一次兩人同出席一場音樂會,其弟子歌星有三萬元歌酬,而他老人家只得三千。

在市場經濟的香港,什麼都講市場價值,這並不出奇。紅歌星有名氣、有歌迷、有號召力,市場價值自然高。那位老人家雖然在音樂圈子有地位,但在市場上沒有多少叫座力,能有人給個三千出場費,已稀罕了。這是市場的殘酷,也可以說是藝術的殘酷。它的殘酷表現在:對於藝術,市場不衡質量值,而按需求量值;不管你在質量上如何優勝,只要不合市場需求,價值就低了,甚至沒有了。你只能罵一句:群眾永遠是愚蠢的。

要走以藝術維生的道路,這是不能不及早了解的。日前看到朋友在面書上載了英國Classic FM網站的一篇文章:12 things they didn't tell you about learning a musical instrument (學習樂器須知的12項闕遺)。它以諧謔筆調給學習樂器的人潑冷水,這不是要澆息他們的學習熱情,而是希望端正他們的態度,讓他們作好要作出刻苦努力的準備。

學習樂器的人,有些是給某種樂器的美妙音色、音樂或者某個音樂家的個人魅力吸引去學習的,有些更可能由家長、老師安排去學習,很多人不知道會在前進的道路上遇到什麼。那篇簡潔的文章配上逗趣的短片、照片,讓人們及早了解路上的「風光」,例如:入門階段會奏得很難聽,會招來冷言冷語;要進行大量枯躁的音階練習;一山還有一山高,不管你自以為多麼出色,總有樂手比你更出色;你甚至可能要付出肉體代價……。

結他手的磨難
文章有兩張有點駭人的特寫照片,一張是小提琴手頸部的瘢痕,一張是一名結他手的四個手指頭:長滿老繭,並被弦線壓出條條深坑。這讓我想起以前在《星期日泰晤士報》畫報上見過的一輯更可怖的照片:芭蕾舞演員血肉模糊的腳指頭和血跡斑斑的芭蕾舞鞋。我還想起中國女排的一張照片:掩面痛哭的雙手的十個指全部纏上藥用膠布。

台上風光是有目共睹的,幕後的辛酸則不是誰都了解。但你若要投身其中,就不得不及早知道。相信很多人並沒有準備好要付出這樣的代價,並且在考驗赫然出現時打了退堂鼓,沒有沿著階梯走上去。他們並不是沒有貢獻的,最大的貢獻是擴大了藝術金字塔的基座,讓金字塔可以建得更高。香港在國際藝術領域出類拔萃的人越來越多與此有關。學習藝術的人多了,會形成藝術市場,鼓勵更多出色的人才從事藝術工作,包括教學。

我又聽到朋友說到另一小故事,說是有某機構一名高層人員,因為醉心於音樂,而放棄了年薪過百萬的工作,去推廣音樂教育。這不是一時衝動的決定,而是經過市場調查的。據說,調查發現香港約有三十萬人在學習樂器演奏,顯示存在着一個相當龐大的市場。

如果這是真確的,我要為那些接受了多年正規音樂訓練、矢志要在香港進行藝術開拓的年輕朋友們高興。

無論如何,這條道路不會輕鬆。曾國藩有句話說:「坐這山,望那山,一事無成。」要走這條路,專心享受這座山獨有的風光好了。「那山」的風光,少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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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2 things they didn't tell you about learning a musical instrument: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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