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11年11月28日 星期一

湯良德紀念音樂會,遺教處處聞

湯良德老師離開不覺一年多了,但他的音樂、他的教誨並沒有離開,仍然陪伴着他的大批學生、知音者,還有學生的學生。一連兩晚的「湯良德紀念音樂會」上周五、六在香港大會堂音樂廳舉行,我聽了第一場,場面很熱鬧,聽眾都是為了緬懷這位在香港傳播、宏揚中樂成就卓越的名家而去的。

老師七十年代末自內地移居香港之前,就以細膩的二胡演奏知名,來港後通過在音樂事務統籌處(如今的音樂事務處)的工作,以及到各個業餘中樂團體的言傳身教,育才無數。如今香港中樂樂壇繁花盛放的局面,與他三十年餘的孜孜耕耘努力分不開。

音樂會的節目不全是湯老師的作品,但是處處可見老師的心血。

音樂會是香港中樂團與音樂事務處合辦的,兩者一是職業樂團,一是對青少年學生的培訓機構,音樂事務處的香港青年中樂隊是業餘的。雙方過去有過合作,這次合作因而稱為「再次携手」。我相信兩者過去的合作,在其他方面較多,舉辦正規音樂會即使有也是極罕見的。這合作是對一位香港音樂家的充分肯定,十分難得。

其中一個節目,是由香港中樂團為古星輝的二胡獨奏《帝女花主題隨想曲》伴奏,古星輝是老師的得意門生。老師不少學生是專業的中樂演奏家,古星輝卻有音樂以外的專業,中樂演奏是票友行為。香港中樂團這樣的伴奏也真少見。指揮閻惠昌即席發言,肯定了香港「業餘」中樂愛好者的「專業」水平,可說是點出了香港,以至台灣、海外中樂圈子的一個重要特點。

音樂事務處的香港青年中樂團獨立演出了大合奏(劉文金的《隴上春潮》),它的一批老團員加上香港中樂團的團員──應當主要是老師的弟子──又合演了由樂隊伴奏的二胡齊奏(都是湯老師的作品)。這都可以看作是對老師的成績匯報。兩位指揮何文川、徐英輝和超過一百人的香港青年中樂團,都曾得益於湯老師的潤物春風。何文川當晚的指揮非常突出,動作不繁多、花巧,而每個提示都準確、清晰,頗有大師風範。他的指揮,是對「指揮就是不斷的提示」這句話的很好範例。

湯家班參與演出了兩首江南絲竹。香港很難聽到地道的江南絲竹演出,我對這節目因而很期待,不過也因而有點失望。看來,湯家班成員已分散各地,能相聚而絲竹和鳴的機會不一定很多了。

有點意外的是環保胡琴系列的音色。曾多次聽過香港中樂團用這個經改良的拉弦樂器系列(包括高胡、二胡、中胡、革胡、低音革胡)演出,但一直沒有留下很深刻印象,只是覺得二胡的高音區音色、音量改善較大。這次聽《陽關三疊》一曲,才真正領略到這個系列由於統一了樂器以皮膜震動,而且樂器都採用規格一致的人工薄膜(蛇皮難以做到),達致的弦樂音色的高度和諧、純淨動人。

這樂曲的演出形式很有新意,由湯良德的古琴演奏錄音,他改編的樂隊合奏,加上劉紹銘的朗誦組成;可理解為對老師「西去」的惜別,也可理解為湯老師回首「關內」的依依。樂隊主要是弦樂、彈撥加上吹管的簫笛苼,這使弦樂能安詳地發揮,淋漓盡致,一出來就動人心魄。樂曲最後一句尾聲如能以湯老師的古琴(或即場的古琴)奏出,首尾呼應,就更完美了。

後來演出的香港青年中樂團,二胡已改用環保二胡,但弦樂低音仍用板震的大提琴和倍大提琴。一對比,純中樂樂器的融和度,與中西樂器的融和度的差別,就很明顯了。

不過,環保高胡仍然很不理想,在整個弦樂融和的音色中格格不入。高胡本來就有這個問題,與環保不環保胡琴關係不大,與編曲的關係可能更大些。


湯老師也曾對這個系列的改革提過意見;對二胡琴筒,他還有過自己的設計。從胡琴的改良,我們也可以感受到湯老師對中樂發展的貢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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舊文參考:湯良德老師的幸福
http://silverylines.blogspot.com/2010/09/blog-post_14.html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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