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09年2月23日 星期一

鬰鬰黃花莫非般若


溫哥華的小野菊

野花野草在大自然中花開花落,恁自枯榮,沒有什麼人關心,它們好像也沒有對大自然起過什麼作用。然而,大自然的生機蓬勃正是這樣形成的。

按照禪宗的觀點,除了人皆有佛性,所有的有情──生物──也有怫性,甚至所有的無情亦有佛性,萬物皆有佛性。於是,山水草木,無不有佛性。所謂「青青翠竹,盡是法身;鬰鬰黃花,莫非般若」。

我想,花草樹木大概沒有自我感覺,沒有開心不開心。真正有感受的,只有人。是人的移情,從山水草木感受到佛性,感受到清靜,也就是空。空不是什麼也沒有,而是虛幻,是緣起緣滅構成的虛幻。

如果只是落得個虛幻,就太消極了,佛教確也常常給人消極、遁世的感覺。

但從另一個角度去理解,卻因此要好好把握當下。禪宗認為,修禪其實很簡單,就是做好當下的本份,行住坐臥,該做什麼做什麼,做好它,把握好一切天時地利人和的緣分,就好像野花野草一樣,該開花就開花,該結果就結果,絕不錯過那怕一點的機遇;季節未到,作好準備;季節一到,大鳴大放。

而這是抱着平常心去做的,沒有好高鶩遠的野心,對得失都淡然處之,保持很高的EQ。

最後,做了個自在人。

於是,禪宗的思想可以用三句話概括起來:做本份事,抱平常心,作自在人。

不是我的概括,而是北大哲系教授樓宇烈的的概括。一連讀了兩篇他的文章,大有裨益。

禪宗的思想對中華文化影響非常廣泛,詩歌、繪畫、書法、音樂、雕塑都或多或少、有意無意的在這裡那裡流露出點兒禪意。世事紛繁之際,從中找點兒寄託,不失為調整身心、平衡心態的好方法。

花盆裡的小野花就給我很大的樂趣。它使我重溫了《淮南子》上的一段話:「蘭生幽谷,不為莫服而不芳;舟行江海,不為莫乘而不為;君子行義,不為莫知而止休。」

還重溫了一首小詩:

月到天心處,
風來水面時。
一般情意味,
料得少人知。

是宋人邵雍的《清夜吟》。這自得其樂的空靈意境,是不必理會其他人怎麼樣而可以無價享用的。

這也正是蘇東坡《前赤壁賦》所言:「惟江上之清風與山間之明月,耳得之而為聲,目遇之而成色,取之無禁,用之不竭,是造物之無盡藏也,而吾與子所共適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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